是好天气

今日归来不晚,与故人重来,天真作少年。

无迹可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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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学鸡爱情   《着迷》副线








>>>1




机器闪出红色警报——




“余额不足,请投币充值。”




邬童摘掉耳机,问坐在一边的王俊凯,“还玩儿吗。”




王俊凯把口袋翻出来给他看,“今天出门忘了带钱。”




邬童有钱,但他也不想玩儿了,眼睛盯久了又干又涩,他说:“那要不去打桌球。”




这栋楼上面几层有个娱乐活动室,打桌球还挺便宜,十块钱一个小时。




“好啊。”王俊凯没意见,混时间嘛,怎么都能混。




没打几盘王俊凯就要走,“易烊千玺补习班要下课了,我过去接他。”




邬童刚拿石灰搓了下桌球棒准备大展雄风,听到这句话就痿了,直接破口大骂,“你让他一个人回家怎么了。”




夹杂几个男性好友之间惯用辱骂性词汇。




王俊凯没心没肺地说:“记得去前台结账啊,我先走了。”




妈的。




邬童气哼哼去给钱,想了想问等电梯的王俊凯,“那个补习班在哪儿啊?”




“月亮路,挺老的一个培训机构了,我记得我们以前都去过那儿啊,学校老师最喜欢打这地方的广告。”王俊凯回他一句,看见电梯到了就踏进去。




月亮路啊。邬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,他以前一门心思打球,还真没上过补习班。




不过这地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。




前台小姐客气地说:“先生,找零。”




我靠,邬童脑袋里一条电流滋滋窜过去,他可算是想起来了!




电梯已经显示在负一楼,王俊凯应该直接下了停车场。




妈的,这家伙跑路就是这么利索。




邬童走楼梯,他把自行车丢下边儿一门市铺子里,反正这边没生意,随便给了五块钱。




他刚解开锁,抬头就看见王俊凯骑着那辆骚包摩托车轰隆隆一路扰民上了大道,打电话也没人接,估计心无旁骛接人呢。




邬童只能死命踩自行车,远远看见王俊凯拐了个弯,憋住气两条腿甩得跟风火轮似的才勉强赶上,妈的王俊凯已经抢在红灯前滋溜一声过了马路。




气得邬童连白眼都没力气翻。




早知道当初王俊凯问自己要不要一起买车两辆打9.8折就不装逼说省下来的钱还不够老子一顿饭吃!




好说歹说是尾随王俊凯到了地方,培训机构的招牌掩藏在蓬蓬张开的绿色树冠里,若隐若现。




邬童舔舔嘴唇,太累了,有点脱水,脸上一条条地淌汗。




他凭着那么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劲头跑过来,这时候又有点打退堂鼓了。




他把自行车停在树边,奔着样子买的尼古拉山地车,巨贵,特风骚,白金杠大红色的标纹,后面安了个后座,颜值一下从一百分下降到十分,不伦不类,他当初也想接送人给安的,后来没必要了也没拆。




邬童有点怂,但是他越怂的时候脸就越板着,浓黑眉毛挺直鼻梁,嘴唇抿着看着就很凛凛不可侵犯。




他坐在自行车座上,一条腿支着抱着双臂可劲抖腿,心里有那么点不上不下的着慌。




有点怕碰到,又觉得不碰到就不甘心。




王俊凯打电话过来,“我看见未接来电,怎么了。”电话那头吵得不行,学生们闹嚷嚷说着饿死了饿死了,仿佛饿死鬼集中出行。




邬童跟他胡扯,“按错了。”




王俊凯没说啥就直接给挂了,邬童躲着把身体往树后边藏一点,眼睁睁看着他载着一个清清秀秀少年过去。




妈的,差点撞见。




他心里那股劲别别扭扭的,说不清是怕丢脸还是什么,其实被看到也没什么,王俊凯也不知道他过来干啥,但就是,看着王俊凯能开开心心过来,后座坐了人,自己后座又丑还空着,他就不得劲。




显得自己后座白装了。




他这边正在深入剖析自己少男心事呢,一抬头,我操,他倒抽十大口冷气。


赶紧从车上下来钻最近的一家奶茶店里伪装买菜路人。




“一杯原味奶茶。”邬童都懒得看点单,随口乱说,反正原味奶茶哪儿都有。




“加珍珠吗。”




“加。”




“几分糖。”




“无糖。”邬童回答着回答着就有点烦,又开始抖腿,想悄悄摸出去看一眼。




这边出了单子递给他,邬童拿了,心不在焉的,满脑子都是不知道人走没走。




“我要一杯,跟他一样的。”排在他后面那位指了指邬童。




邬童喉咙一紧,看清楚是谁了脑子下意识发热,说的话都没带想,自觉带了几分嘲讽,“喝奶茶都要跟人学,跟屁虫啊?”




说完了又后悔,想扇自己,妈的,又搞砸了。




尹柯看都没看他,接了服务员递过来的收费单子轻轻说了“谢谢”才转过来,“你怎么能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呢。”




尹柯声音表情都没变化,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,但是邬童就是被他气到不行,装,老子看你装,跟别人一副假仙样子还谢谢,跟老子就是恨不得鼻孔冲天大路分两头走!




他都忘了是谁先找茬。




两个人的奶茶同时做好,按了铃通知去吧台取,尹柯先起身,拿了自己的就背着书包走人。




邬童跟着后边儿,止不住地冒火,手是断了吗帮忙再拿一杯能骨折?




邬童把奶茶挂在把手上,随便蹬了几下脚踏就赶上尹柯,“喂。”




尹柯停下来,“有事?”




他看过来的眼神,客气又克制,冷淡又疏离。




“……随便喊喊,谁知道有人会答应啊。”邬童丢盔弃甲溃不成军,还是不肯放弃嘴硬。




尹柯也没继续说话,就站在原地。




邬童看着他,他好久没看到尹柯了,过了气头就想看个够,从头发丝儿到裤脚,穿的鞋子是以前穿惯了的vans也没放过,手指节末端沾了颜料,原来尹柯还在画画……




当然了,尹柯嘛,事情分得最清楚,学习是不能放弃的,画画是不能放弃的。




邬童越想越觉得发苦,嘴巴里发苦,明明他是一口气儿灌副中药都不带眨眼的。




自己是属于能被放弃的。




尹柯安安静静的,被他下死命盯着也不讲话,好半天又重复一遍,“有事吗?”




邬童虚张声势,“这条路你家的?我从这儿走你是不是还要收路费啊?”




他一通嚷嚷完,实在没有力气停下来听尹柯这个冷心冷肺的怎么回答,赶紧骑车走人。




都不敢回头看。




这姿势太过落荒而逃了。




明明来之前想了一万遍,要是今天能碰到尹柯,要是能碰到的话,就跟他说,我转学了,和你同校。




然后还要装得不情愿问,你是不是走路,要不要送你回家?




>>>2




邬童踩着自行车在校门的时候被拦住,问他要学生证检查。




他有个屁的学生证,一晚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熬到三四点才能闭上眼,天光微微亮赶紧爬起来,又坐立难安地等了半个小时凑到七点觉得差不多了赶紧出的门,本来他爸说九点过来接他带去接洽下转学事宜都被马上给拒绝了。




邬童说我学生证在教务处,不信你去翻。




值日的男生明显不爽他这幅吊样,出口呛声没有学生证就不能进校。




邬童无所谓,推着自行车守在进校的电子门这儿,等了几分钟觉得有点无聊,想把手机摸出来刷下微博,又怕给错过了,只能张着眼睛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。其实他巨困,恨不得立马到教室趴下睡觉。




有女生经过的时候悄悄说好帅哦,还回头看邬童,邬童哼一声把脸转过去。




值日生说,同学你站这儿挡道,麻烦人和车都离校门远一点。




邬童乐了,这孙子找碴儿呢。




他正准备出口糟践这棵小树苗一番,眼角余光撇到尹柯。




尹柯本来准备装作没看见他,直接走进去,邬童几步并一步跨过来,把尹柯手一拽,挺无赖的,“我没学生证。”




“他还不让我进校。”邬童指着值日生说。




尹柯嘴角一翘,露了个笑,贝壳一样的牙齿,说话却刻薄,“那你就老实在外面呆着。”




邬童本来就没指望尹柯嘴里能吐什么象牙,真的听到了还是觉得心里边阵阵冷,但他脸皮厚,还能笑着说行啊那你陪我呗。




值日生眼睛望过来,催尹柯快进校。




尹柯看了眼被邬童拉住的手说:“我没带学生证。”




值日生,“……”




邬童乐了,对值日生趾高气扬地说:“又不止我一个。”




尹柯嫌他丢脸,默默把位置挪远。




邬童又把他扯回来,“乱跑什么呢。”




尹柯打开他手,“告你性骚扰啊。”




值日生看他俩就觉得烦,眼睛一闭说:“别在校门口拉拉扯扯!赶紧进校!”




邬童露了个耀武扬威的笑容,正准备说话呢,尹柯踹他小腿,把他踹进校门。




邬童扶着车把手站稳,跟在尹柯后面,他不认识路,壮着胆子喊尹柯尹柯尹柯,还喊好几声。




这时候快上课了,都没几个人还在教学楼前这条道上走,空荡荡的,邬童又加大音量喊尹柯。




尹柯不厌其烦,拧着眉头问他:“同学,有事吗?”




又开始装了,邬童心情好,不跟他计较,“你学生证真没带?”




“真没带。”尹柯脸色都没一丝儿带变化的。




邬童撇着嘴,没过一会儿又笑起来,鬼信啊,他以前又不是没去尹柯家玩儿过,这家伙睡觉前不检查好几遍书包都睡不着觉。




>>>3




邬童中午被拉去打球,这年级有几个和他初中同校,看邬童朋友圈发了个定位问他过来干嘛,邬童说转过来了,二话不说赶紧跑来认亲,都不是啥好人。




防守他的人很阴,一直悄悄想踩脚,邬童烦死,运着球准备撞开,他们篮球场就在教学楼旁边,中间一条又宽又长的绿荫道,筛着太阳,尹柯和一个长发女生走在下面,郎貌女也貌,巨衬这光景,巨有意境。




邬童想都没想,直接朝着那边抛了个三分。




哐一声。




尹柯倒在地上,又摇摇晃晃站起来,两行鼻血流。




沙婉被吓一跳,连忙问:“柯柯你没事吧!”




尹柯捂着鼻子摇头。




沙婉赶紧给他找纸巾擦,越擦越多,人中几道血印子,尹柯拿了一张过来准备塞鼻孔。




邬童捡了球在一边冷冷看着他俩。




沙婉认出来,这是今天过来的转校生,叫什么……叫什么来着,想起来之后尖叫:“邬童你要死啊!”




邬童抄着球,眼睛不错开地紧紧盯着尹柯,心里狂骂自己准头好,都没看沙婉冷冷地说:“你叫什么叫,叫得跟老母鸡似的。”




尹柯仰着头,感觉鼻血倒流到喉咙口,腥腥的有点恶心,说话都含糊不清,“你对女生说话态度好点。”




邬童本来想怼回去,看见尹柯因为打到了鼻子眼睛酸酸的冒了一圈红,心里边塌下去一块戳着都是软的,




球场上的男生喊:“邬童!”




邬童回过神,头也不回地将球扔了回去,抓着尹柯手臂说去医务室。




沙婉说:“柯柯别理他,我送你过去。”




尹柯堵着鼻子,说话声音都瓮声瓮气,“沙婉你回去吧,李老师不是急着找你吗,流个鼻血不是多大事儿。”




邬童一听,按捺不显出那份得意,抓着尹柯的力气又大一分,尹柯侧过脸看他,莫名其妙地没吭声,邬童心想尹柯闭嘴的时候最可爱。




医务室也没人,邬童摸出手机就想打告示板上写着的电话,尹柯说:“别打了,我坐着休息就行。”




邬童哦了一声,格外殷勤,给尹柯找抱枕靠着,还去拿一次性纸杯子接水,在办公桌子上乱翻,翻出来一包湿巾,想给尹柯擦下脸。




尹柯把脸一歪,给躲开了。




私下没有别人,他讲话又变得满是我们不熟,“都送到了你也可以走了。”




他咬字发音冷静又清晰。




邬童满不在乎地把他下巴掰过来,硬是要给他擦人中跟嘴唇上的血印子,都干掉了,下了点力气,把尹柯脸擦得透出红,“咋了用完人了穿了裤子就想走?”




尹柯瞪大了眼睛,有点恼,“能不能好好交流。”




“怎么交流,”邬童瞅着他脸蛋被自己擦得挺干净,将脏掉的纸巾揉一团,又是一个抛物线丢垃圾桶,“上面交流还是下面交流?”




尹柯还傻乎乎“啊”?看到邬童挑着眉毛笑一下子反应过来,也不摆“不熟勿扰”脸了,咬着后牙槽你你你你你你半天,都没能有个后续。




其实他是想说——你真不要脸!




说出来也太恶心了,恶心自己。




他干脆仰着脑袋摸着墙走到里间休息的小床上,想躺一会儿,午休时间结束了再去教室。




邬童拖了把椅子过来,就放在床边,大喇喇翘着二郎腿坐着。




“干嘛。”尹柯不跟他摆谱了,脱口而出的话火药味十足。




“休息啊,床不被你占了吗。”邬童看他张牙舞爪就高兴,让你之前跟老子装,你装,你继续装,这不装不下去了吗。




尹柯被梗了一下,气哼哼侧过身不想再看他。




医务室静悄悄的,路过的风把白色窗帘掀起来,尹柯刘海儿都被吹成了偏分,挨着床单的半侧身子捂出汗,他觉得有点难受,黏在皮肤上,干脆坐了起来,他把塞着的纸团取出来,血已经干了,他懒得动,学着邬童刚才的姿势朝墙边的垃圾桶丢过去,纸团轻飘飘落在被子上……




他尴尬地朝旁边看,怕被邬童笑。




邬童都已经睡着了,身体向后仰着,竟然奇妙地维持着平衡没栽下去,瘦削的下颚骨,脖子一侧筋脉浮出来,线条流畅又漂亮,睫毛扑在脸颊上,制造温柔假象。




就是他睡觉不自觉张着嘴巴,有点傻。




可是,这样也很帅啊。尹柯心里小小声反驳。




>>>4




粉色的信封从课桌里掉出来的时候周围人全都看见。




沙婉故意用大家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年纪轻轻就得了青光眼,找男人眼光这么差得去看看。”




老巫婆,也不看你那头发一甩一甩的,还当自己拍飘影广告呢。邬童本来想直接原样塞回去当没这回事儿,一瞟尹柯专心致志咬笔头看早读材料,干脆撕了封口看内容。




他看东西快,一目十行给浏览完,没念,公开念妹子情书的都是极品小垃圾。




大概就是讲邬童同学你好帅就是脾气有点不好希望你克制一下!




邬童点点头,谢谢肯定,我自己也觉得我帅。




他自动忽略后面半句。




他把信纸放回信封,其实有点不好处理,现在都没人写情书,随便抽了本辅导资料出来乱翻一页放进去。




这边沙婉又在大惊小怪,“柯柯,有人给你写了信诶,是不是情书哦!”




这女的说话怎么老一惊一乍的,邬童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去——其实他是想看谁给尹柯写的情书💌




尹柯动作快,邬童只来得及看见他的手往课桌里一揣。




……靠。




这天上午的课邬童都心不在焉,老是想着尹柯那封信。




尹柯长的好,对别人还特能装温柔绅士,肯定一大群小女生凯觎他美色!




还说不定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!




邬童想着想着,就觉得自己眼睛里在冒火,熊熊烈火!




数学老师实在受不了,终于开口问:“……邬童同学,你对我的教学方法有什么意见我们下课再谈,现在你能不能控制下自己情绪。”




……




从数学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去吃午饭了,教室里没人。




邬童恶向胆边生,就想去摸尹柯书桌。




尹柯知道了肯定更加厌恶他,但他现在顾不得。




尹柯桌子收拾得很干净,没几下他就摸出来那封信,蜂蜡处盖了个金色的小心,可爱又精致,他拿着这封信,这时候倒踌躇了……他没想打开看,他根本不是想看尹柯的东西,他是想给丢了……万一呢,尹柯那个死文艺的就吃这一套!万一他跟这写信的一见钟情再见打炮呢!




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,想撕了丢了又实在过不了自己这道坎,拿着这封信犹豫不决。




“……你干什么?”




邬童僵硬地抬头,尹柯就站在门口,手里揣着俩面包,还拿了两瓶牛奶——尹柯中午就吃这么点啊——尹柯就站那儿,嘴唇抿成一线,声音冰到骨子里。




“我……”邬童张了张口,有点狼狈,想辩解又发不出声音。




“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一下人?”尹柯冷着一张脸将那个信封夺回去,牛奶和面包就放在桌子上,他把邬童一推。




他的力气不大,邬童却无端往后磕绊好几步,听到尹柯这句话脸刷白,他惯是高傲低头看人,这时候却委屈得跟个十岁小孩一样情绪翻了天,他咬着牙说:“你让我尊重人?你尊重过我吗?”




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声音有点抖,可他实在忍不住了,他不讲出来都要淤烂,臭得仿佛垃圾山——“你那个时候不告而别你跟我说过吗?一起打比赛一起上高中你都是骗我的!就我他妈傻,你放个屁都当圣旨,妈的高中入学那天没看到你,他们跟我说你不读中加我还不信,高一那个入学名册,两千个人,我从头到尾数了三遍都没你,你跑来这儿了,大家都知道,就我不知道,你是不是看着特爽,觉得自己特聪明。”




他看着尹柯就抿着嘴,手指紧紧抓着那封信,都起了好几道褶皱都不肯松手——他那个时候喜欢揉尹柯头笑嘻嘻说死犟。




邬童转头就往教室外面走,再不走他觉得自己能当着尹柯面又流鼻涕又流泪。




他对这个学校不熟,走了半天走到后边小树林,想坐着歇一会儿,结果旁边小情侣在亲嘴,他只能尴尬地又出来,一边晃荡一边后悔……妈的就不该说!说了显得自己特凄惨!尹柯,妈的,这家伙就没心没肺的,说了也是白说,他可能今天晚上想想邬童这个傻逼说的话都要笑得打滚睡不着觉。




邬童后悔到不行。




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教室了,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好几个人,尹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面色如常的——妈的邬童又后悔一次,他估计尹柯这会儿肚子都悄悄笑痛了!




邬童黑着一张脸坐回去,趴着就想睡觉。




尹柯平静问他:“吃饭没。”




班小松还没回来,他俩中间一个人都没。




问话对象十分明确。




“……跟你有关系吗?”邬童学他以前膈应自己的方式膈应回去。




尹柯当他说话如放屁,把牛奶和面包递过去,“拿着。”




“……少来。”邬童现在正处于创伤后遗症恢复期。




“我本来就买的两份。”尹柯很轻描淡写。




邬童一下夺了过去,有点想笑,平着嘴角死命压住,可喉咙口止不住的发痒,他还是没憋住,趴在桌子上抖着肩膀不停地笑。




尹柯本来想装得无事发生过,终于被邬童笑得恼羞成怒,又从邬童手里把面包抢过来,三两下拆了包装就塞邬童嘴里,“闭嘴。”




邬童差点被噎过气去。




>>>5




两个人关系并没能缓和多少,硬要说的话就是不再见面拔刀相见。




尹柯还是对别人笑眯眯,对邬童冷脸装逼。




邬童抓心挠肺。




他有的时候也恨自己嘴比脑子快,说的话不惹尹柯待见,可是尹柯老是对别人笑得客客气气的,见了自己马上变了七分脸色仿佛见了上辈子仇人似的。




他看得冒火。




一起打球的问他,“你跟尹柯见到面没啊?”




“……我跟他同班。”邬童提不起精神。




那个二炮筒没眼色,还非得添一句,“你俩以前关系好成那样,你打球到那么晚,尹柯就在旁边路灯下边儿做作业,等你一路回去。”




往事不可追,邬童想得沤心泣血的,他不知死活还是想抓住点边角。




他白天脑子里都是尹柯,晚上脑子里也是尹柯,看太阳是尹柯,看月亮也是尹柯,恨不得抄着吉他就冲去尹柯楼下鬼吼一曲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




想想还是算了,尹柯肯定备好几桶水准备泼。




这天他俩在洗手间撞见,邬童往下看了一眼,笑容性质很恶劣。




尹柯面无表情提上裤子,洗手的时候说:“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。”




邬童朝他勾手指,“你想知道?”




尹柯说:“你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。”




邬童一个没忍住笑,这纯粹是被气笑了,他看尹柯一脸无所谓地转身准备走,握着尹柯肩膀就把人拽过来,扣着后脑勺直接亲上去。




他最近一直在想,尹柯要是再惹我生气,那我就亲他,让他说不出话。




尹柯惹自己生气与亲尹柯没有任何必然关系,可他非得将这两件事情落在一起,他认真琢磨过个中原因,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承认,最后只得胡搅蛮缠一句——




去他妈的,我就是想亲尹柯。




他发昏了还有点清醒,一只手紧紧抓着尹柯手腕——妈的尹柯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,手腕一圈空荡荡——他怕尹柯扇自己巴掌。




但是尹柯就绷着身体一动不动,他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的时候又乖又听话,邬童使的力气太大了,两个人牙齿都撞在一起,尹柯皱了下眉毛。




他都感觉到一点血味儿了,他心想邬童转过来还没多久,他就鼻子出血嘴巴出血,真的是天生冤家。




这个亲吻来得突然,结束得利落,邬童没经验,不知道怎么才叫接吻,以为嘴唇碰在一起就是万事大吉。




邬童松开尹柯,做都做了反倒不再担惊受怕懊恼后悔,他就龇着牙咧嘴笑,突然一下懂得了什么叫做混混心态——哪怕尹柯现在抽自己,也是自己赚了。




尹柯睁开眼睛看他,声音也听不出来是否生气,“幼稚。”




邬童都已经做了真的不要脸的事,就一脉相承下去顺杆爬,“你下课了是不是要去补习班,我送你啊。”




尹柯竟然没反对,脸色淡淡的,“随便你。”




只是他耳廓红了个彻底。




邬童跟在他后边出去,心想幸好尹柯没擦嘴唇——




他要是敢擦,我就再亲一遍。


 


>>>6




尹柯说你等的无聊的话就先回去。




邬童当然不同意,他好不容易争取到接送尹柯的机会,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滚回家去!




于是他手一挥,装的很不耐烦,“你赶紧上去吧,晚了只能坐后边儿。”




可是等人……真的很无聊。




周围商家一溜的为学生服务,文具店小吃店奶茶店,就没一个电动城,邬童只能去玩摆在商铺面前简陋的娃娃机,兑了二十个游戏币,一抓一个准,全是清一色的傻乎乎棕脸熊玩偶,他抱不住,找老板要了根绳串起来挂自行车车头,有女生你拉我扯的扭扭捏捏过来问价格,邬童冲她们笑,双眼皮褶子深又媚,长相十分漂亮,“不卖,我送我对象的。”




“对象”不在场,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。




小女生们走了之后他又无聊了。




月亮街从头到尾都是栽的梧桐树,大片大片叶子长开着,这个时候正是绿的时候,有人伸长了手摘一片儿拿在手里玩。




邬童摸了摸树干,梧桐梧桐,邬童邬童。




他摸出钥匙串,上面挂了把弹簧刀,按住下边儿刀锋就弹出来,他专心致志在树干上面刻字——尹柯尹柯尹柯尹柯尹柯尹柯尹柯尹柯——妈的尹字这一撇好难刻。




这么做既幼稚,还不道德,但他就是想这么做,没有人知道,知道了可能也会笑他傻逼,他就是想让看到的人知道这棵梧桐上面是尹柯的名字。




哪怕没有人联系得起来,但他就是恨不得告诉大家他想留住尹柯——说不出口,没办法说,采取的方法隐秘曲折还笨拙。




管理这片停车区域的大爷站在旁边看老半天,直到看他越刻越起劲,满头汗眼睛还跟贼娃子似的熠熠发光,才咳一声说:“破坏绿化,罚款五十。”




邬童把头转过来,哦一声,摸出张一百的递过去。




大爷找补他五十,又递给他一个小铲子,“自己刻的自己锉。”




邬童蹦起来,“我不是给了钱了吗!”




“那是你破坏绿化的钱,”大爷铁面无私,“还需要劳动教育。”




铁面无私还需春风渡,改革开放必须贯彻到每一个人的脑袋上,邬童拿出钱包看看里面还有几张,又摸了五张毛爷爷出来,“您替我留着呗。”




他想起来书包里还有包黄鹤楼,他拆的他爸的,一直放着没抽,一起拿出来递过去。




大爷接了,严肃脸说:“你要知道,这种行为是不对的!是要深刻反省的!”




邬童狂点头。




时间这么消磨着过得飞快,没过一会儿就等到尹柯,邬童一边骑车一边感慨,“尹柯,你好贵。”




尹柯淡定带上耳机,他怕自己继续听会把邬童推下去丧命车轮底。




到了家门口,邬童把那串玩偶递给他,“那家铺子一直吼大甩卖,我想兑零钱就买了几个。”




尹柯仔细看看,这不是补习班楼下那台娃娃机里边儿的吗,但他看破不戳破,揣着就往家里走。




第二天尹柯踏进补习班的时候就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意味深长,他走到自己位置上,问同桌怎么了。




同桌笑嘻嘻地说我们楼下那棵梧桐树,不知道是哪个暗恋你的妹子在上面刻你的名字,刻了好多。




尹柯愣了一下,怪不得下面围了圈人。




果然学习太无聊,这有什么好看的。




听课的时候却有点心不在焉,套用数学公式的时候x=后面直接落了个“梧桐”。




梧桐,梧桐,梧桐。




他少见的天马行空出神发呆——他以前老喜欢给邬童备注“梧桐”,喊他老树桩子,邬童抬下巴指他说我是老树桩子你难道还是小嫩芽?




尹柯摸出手机给邬童发短信,他俩微信早删了一直没加回来,但他却记得邬童的手机号码,一串数字按下去,他在文本框里打字——“刻我名字的是不是你。”




邬童回复的短信来得又快又急——神经病你每天在乱想什么刻什么字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刻字不是我……




后面还有一长串,尹柯懒得看,直接划过去。




邬童撒谎话多的毛病真得改改,尹柯这儿跟自己嘀咕。




他把手机放回书包里,提起笔想继续算这道数学题,笔尖碰到纸面,拐出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梧桐梧桐梧桐梧桐梧桐。




写满了一大页草稿纸,最后全是邬童,塞得满满当当。




尹柯冷眼看了一会儿,脸上却在扑腾地烧,想撕了这页纸又舍不得,只能塞进书包里。




过了一会儿又把这页纸拿出来,认认真真折了个小千纸鹤,放在自己的笔袋里。




>>>7




这天邬童惯例把尹柯送到楼下,尹柯把信封递给他,“回家看。”




邬童哦一声接过都没仔细瞅胡乱塞口袋里。




尹柯抬眼看了他一会儿,他眼尾上扬的像港式电影里的小少年,穿过大街小巷,令人看了醉醺醺。




邬童等着尹柯身影消失在拐角立马把信抽出来——蜂蜡一枚金色小心——他暴跳如雷,妈的不是上次别人送给尹柯的情书吗!!!尹柯还保存到现在!!!!




拿给我干嘛!




让我知难而退吗?!




还让我回家再看,估计怕我当面看了把他打一顿。




邬童自己琢磨得灰心又丧气,直接蹲在地上耷拉着眼角把信给拆了。




字迹俊秀飘逸的——


“邬童,我们和好吧。”




是尹柯的字。




因为他字写得太过好,以前初中时候帮邬童抄作业还要用左手。




邬童下意识用手抹了把脸,他以为自己在哭,其实没有。




这会子他脑子里乱糟糟的,偏偏又想起一件事,急匆匆起身踩着自行车往学校走,骑到一半才大骂自己蠢,跳下车就打出租车。




好说歹说,又摸出来学生证和身份证,让学校保安帮忙开了教室门,他走进去翻自己的书桌——妈的那本参考资料哪儿去了?!




终于被他翻到了,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,牙齿也在抖,指尖也在抖,翻着书页的姿势哆哆嗦嗦。




他找到那个粉色的信封,抽出来,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,一看就是不熟悉的写字姿势——




“邬童同学,虽然你长得帅,可是你脾气太不好了,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,希望你克制一下!”




他手撑着心口,跳得太剧烈了他觉得世界都在咚咚咚快要爆炸,视线都模糊得不行,怎么当时就没认出来,是尹柯用左手写的字呢。




他站不住,直接坐在椅子上,长腿伸着,脑袋埋着,眼泪顺着脸颊脖颈打湿衣领。




这会儿倒是真哭了。




保安吓一跳,不是说忘了带作业吗,找不到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?




“同学,找到了吗?”保安出声提醒。




“找到了,”邬童抬起脸朝他笑,他经常板着脸,鲜少笑得灿烂,没几个人知道他嘴巴右侧有虎牙一颗,现在虎牙明晃晃地露出来,“找到了。”




找到了就不会再弄掉了。




尹柯在家做作业,有点做不进去,他其实也没指望邬童能到了家再拆,可是过了这么久都没动静……




他有点心烦意乱,翻出一直放在文具袋里的那只千纸鹤,折痕清晰,他细细展平,看见上面全是“邬童”又生气,恶狠狠拿笔一下又一下的杠掉。




邬童傻逼。




傻逼邬童。




手机响了。




没有备注,却是一串熟悉的数字。




尹柯按了接通,却一声不吭。




好久通话里才有了声音。




“……尹柯,”邬童声音有点含着鼻音,“我们和好吧。”




“好啊。”尹柯说。




“尹柯,”邬童一字一句说得缓慢,“你做我对象吧。”




“好啊。”尹柯看着房间里挂的那幅画——是他和邬童,站在梧桐树下面。


他眯着眼睛又有点走神,他心想自己跟邬童折腾这么久干啥呢。




“尹柯!”声音极大,根本不像通话里传出来的声音。




尹柯走到阳台往下望,果然下边站了个傻子推着自行车,自行车还不伦不类安了个后座。




“尹柯!要不要出去兜风啊!”邬童笑着在底下对他喊。




“好啊。”尹柯握着手机回答。

















感谢棉拖大大和小林给我的文章建议













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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